那些港乐里的故事
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嗯,或许要追溯到我们念小学的时候了,香港流行音乐是华人娱乐消费市场中的风向标,张学友《吻别》至今依然保持着华语唱片业的销售纪录——尽管许多人已经忽视了这张专辑是地地道道的台湾制造。1997年后,香港回归,自助游开放,这700万人口的民生大计越来越依赖内地,其根植于殖民地色彩上的文化优势也慢慢地荡然无存,与此同时,香港流行音乐,或曰“Canto-Pop”依然有着区别于内地乐坛的独特审美,尤其是以黄伟文、林夕为首的词作者以身边小事入歌,或是借物比兴或是直抒胸臆,都让粤语流行歌闪闪发光。2012年2月,黄伟文在红馆一连六场举办《黄伟文音乐会》,内地便有许多港乐迷如朝圣一般涌至红磡,由此可见一斑。《夜话港乐》一书,正是以香港回归后活跃的陈奕迅、杨千嬅、古巨基、何韵诗、薛凯琪等为题,讲述港乐里的故事。
两位对港乐影响至深的香港词人林夕(上图)、黄伟文(下图)。
平心而论,用说故事这样的方法来介绍大家或许不是那么熟悉的事物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世人皆喜八卦,无论是办公室里的扯闲话还是娱乐明星们的生活隐私,都可以成为饭桌上的谈资。音乐亦如此,就如许多人知道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的《Tears In Heaven》是为他不幸夭折的4岁儿子所作,但这孩子的妈妈是谁、出事时埃里克正在干些什么,大家便不介意了。有的人多读了两本书,甚至还会以为这个孩子的母亲就是当初埃里克从披头士吉他手乔治·哈里森(George Harrison)处夺来的那位贝蒂呢。同理,世人对香港乐坛最津津乐道的,也是林夕和黄伟文的纠葛、杨千嬅当年为什么和黄伟文闹翻、古巨基和他的女助理是怎么一回事等等。
《夜话港乐》除了坊间传闻外,另一部分则是对香港流行曲的歌词分析。诗话、词话这种文学体裁在我国有着深厚的传统,作为普通乐迷,听后感觉尚可。如他谈卢巧音之《垃圾》:“……讲述的是一个人情愿做爱人家里丢弃的铁罐子、半张废纸……做你的垃圾,都可以长流连在你家里,从沉溺中结疤,再发芽。这是一种非常卑微的爱,卑微到尘埃里。”我不知道面对如此完美的一首歌词,用一种画蛇添足的方式,把这事儿再说一遍,意义何在。而作者书中也适时发表个人看法,如谈及谢安琪,“用流行文化对抗流行文化,谢安琪做了一件看上去何其悲壮的事。”实际上,如果作者真的有接触过谢安琪,或是接触过其经纪人或制作团队,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谢安琪压根就没想过要“对抗”。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处成书的过程中,不少作者所言及的主角都在其微博中进行了转发,以示支持,一如古巨基等,这给作者、读者以及出版商无疑是注入了兴奋剂。成书之后,也有诸如香港旅游发展基金局等官方组织对该书进行了背书推荐。实际上,香港作为一个国际性都市,生于斯的乐评人有着国际视野,甚少关注本地流行乐坛;如香港最著名的乐评人袁志聪,其1994年创办传奇音乐杂志《MCB音乐殖民地》,创刊号时封面用的绝不是什么四大天王,而是英国乐队Suede。十年后《音乐殖民地》宣告停刊,袁志聪依然笔耕不辍,但他宁可介绍my little airport或是AMK、粉红A等普通大众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香港地下乐队,对陈奕迅、杨千嬅却不屑一顾。容祖儿在香港乐坛贵为天后,可2011年初在某颁奖礼上发表获奖感言时却激动地说,前阵子她看了一篇乐评,说以前认为她只是一台唱歌机器,但这年里,看到了她不一样的东西,对她改观,祖儿表示会继续努力云云。而君不知这篇乐评作者chikin,年纪小我十岁,在写这篇乐评的时候也只是一位普通的高中生。
来源:邹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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