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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意志的力量戒掉网游瘾

时间:2013年12月04日 ⁄ 分类: 网站建设 评论:0

韩国釜山——2012年10月,我和妻子抵达布鲁克林的布希维克社区,暂时安顿了下来。此前,我们在纽约待了两年,6月份飞回了韩国定居。这次重回美国要停留五个星期,目的是为我的英文小说《黑花》(Black Flower)的出版做宣传。

我们在Airbnb.com上找到了一间一居室公寓。它在一栋无电梯楼房的四层,里头的沙发中间已经塌进去,因此只能坐一个人。房东是一个在游戏业工作的年轻潮人,当他带我们看房时,我失望地坐在沙发上。这时,他按了一下遥控,一个巨大的投影屏幕从天花板上降下来。与此同时,一台索尼PlayStation、一台微软Xbox、一个体感摄像头以及环绕立体声音响被打开。他向我讲解这些玩意该如何使用,但我听得心不在焉。我坐14个小时的飞机来这可不是为了玩游戏的。我心想:非主流,别在这烦我了,赶紧走。

几天后,飓风“桑迪”(Hurricane Sandy)横扫了纽约和新泽西。人们涌入超市囤积饮用水、意大利面、面包和香蕉。几个社区停了电。我的新书发布活动当然也被取消了。它刚好被定在“桑迪”来袭的那一天。夜幕降临,曼哈顿和布鲁克林之间的几条地铁线已经停运。我们无处可去。那台PlayStation终于开始显得充满诱惑力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完全活在一个叫做《杀戮地带》(Killzone)的网络游戏里。每天早上一睁眼,我就拿起类似于手枪的游戏手柄,与屏幕上数千个坏蛋展开枪战,直到胳膊发酸才停下来。我与世界各地的玩家对战。那本书的公关人员为新的推广活动制定了各种计划,但是我写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回复说没有兴趣,然后继续玩。我吃玉米片、喝科罗娜(Corona)啤酒,在网络上大开杀戒,直到深夜。我瘦了不少,眼窝深陷。

回首过去,我的人生就是一连串的上瘾组成的。童年时期,有一段时间我看了大量的漫画和武侠小说。还有一段很短的时期(谢天谢地),我曾痴迷于纸牌游戏。

20多岁的时候,我迷上了基于中国古典小说《三国演义》推出的角色扮演游戏,后来又沉迷于生活模拟游戏《模拟人生》(The Sims)和科幻游戏《星际争霸》(StarCraft)。

在33岁的时候,我才勉强把烟戒掉。此前,我已有15年的烟龄,到了烟不离手的地步,甚至躺在床上也要抽。

戒烟之后,我开始了与酒精的搏斗。我每天晚上都会喝一杯用威士忌和啤酒调成的饮料,只有这样才能睡着。我又花了几年时间才改掉了这个习惯。

尽管容易上瘾的性格并没有严重影响我的写作产量,却浪费了时间。为此我一直感到很惭愧。

韩国人对上瘾的态度非常复杂。尽管法律对毒品的监管非常严格,但在酒精和烟草问题上却往往非常宽松。在几乎任何一家餐厅和酒吧,不管什么度数的酒都可以在全年每一天的所有时间点买到。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的数据,韩国男性中有酒精使用障碍的比例为13.1%,是美国5.5%的两倍还多。

韩国的吸烟率也很高。2012年的一份报告显示,韩国的香烟价格——每包2500韩元,约合14元人民币——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22个成员国中最低的。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韩国男性中每天抽烟的比例为44.7%,而美国的这一数字为16.4%。去年在大型餐馆和酒吧的禁烟令生效之后,烟民们表示严重抗议。许多酒吧选择对客人吸烟视而不见,因为长期以来,抽烟已经成为了饮酒文化的一部分。

不过,在青少年当中,网络游戏成瘾正被看成一个严重的问题。由于大学入学考试竞争极其激烈,父母很不高兴看到孩子玩电子游戏,青少年则把它看做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父母和子女的这种矛盾甚至引发了暴力事件,并被曝光出来。

执政的新国家党(Saenuri Party)最近提出了一部关于上瘾的法案,希望用治疗吸毒、酗酒和赌博的方式治疗网络游戏上瘾。提案引发了两个派别的对立,一方是家长、保守派宗教领袖和医药行业,另一方则是游戏开发商、进步派学者和游戏玩家。起草这个法案的医生议员申宜真(Shin Eui-jin)认为,上瘾是一种病;另有一些人则将其视为一种恶习。

游戏的捍卫者们正发起反击。投资科技企业的软银韩国风险投资公司(Softbank Ventures Korea)的首席执行官文圭学(Moon Gyu-hak)在Twitter上不无讽刺地写道,“既然我们得到的是毒贩的待遇,现在正好把业务转移到海外,让我们的董事移民到新加坡等地。”这个提案中包括针对未成年的网络游戏宵禁政策。反对者指出,最新版的美国精神病学圣经——《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背后的专家并没有把“互联网游戏成瘾”当做正式的病症,而是把它称为一种“需要更多临床研究的情况”。

对互联网游戏成瘾提供治疗的法律,真的能够帮助玩家回归正常吗?

我之所以在布鲁克林的公寓放下游戏手柄,并不是因为法律。有一天,当我用玩具枪杀得精疲力尽地坐下来时,妻子走了过来。

她问:“还觉得好玩吗?”

我想了想,然后摇头:“不。”

“那咱们出去走走吧。”

飓风已经过去,L线地铁又开始运营了。我们去了中央公园,踏着落叶散步,头顶上是纯净的秋日天空,地上到处是如人的躯干般粗细的树枝。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变得抑郁,从没真正从中感受到快乐。我告诉妻子,再也不会窝到那个倒霉地方活受罪了。我们吃了一点越南菜,回到了布鲁克林。此后的一段时间,每当我闭上眼睛,眼前还是会出现《杀戮地带》中的场景,我必须与回到那个世界的诱惑作斗争。我们离开了纽约,回到了首尔。到如今,差不多正好过去了一年。

回想在布鲁克林沉迷于游戏、与世隔绝的日子,我感到很惭愧。但是,就像身体上一个实实在在的伤疤一样,那段时间是我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如果妻子把我送到治疗中心的话,又会怎样?由于接触不到网络,我可能会恢复正常——但是,我也会失去对自己能够独立战胜游戏瘾的信心。

金英夏(Young-ha Kim)是一位小说家。本文由克里斯·李(Krys Lee)从韩文翻译成英文。
翻译:王湛

 

来源:N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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