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人老珠黄了就只能去做慈善义演?
Suede在伦敦Barfly酒吧为热情的乐迷演唱。摄影:Andy Willsher/Xfm电台
布雷特·安德森在推特上被人仿冒恶搞有两年多了。冒牌货总共发布了将近1900条口气刻薄的沉思冥想类微博,把Sudue主唱描绘成一个极端自我的公子哥,总在抱怨步入中年的心酸之路。他有条推特是这么说的:“我年纪大了,对轻松搞定之事兴致渐淡,如当今春哥伪娘之间的恋爱被人喻以浪漫,不过是令人生厌。”
安德森本人在45岁的年纪依然风骚,他感觉推特之事有点儿搞。“显然此人与乐队关系密切,”在位于伦敦西部他经纪人的办公室,安德森说话间一屁股扎进沙发里。乐队贝斯手麦特·奥斯曼(从安德森在西萨塞克斯Haywards Heath小镇上学时就一直是朋友)取笑他:“这推文真像你小子的口气。”恶搞之举其实是在向Suede致敬了,Suede承受前行动力——某人是那么在意主唱的身份:上张专辑《A New Morning》发行至今已有11年,并没收到多大反响,唱片发行后他们也只做了有数的几次巡演。这么看来,那个恶搞之人一定是乐队死忠。
可能这算不得有多怪:时至今日,Suede的大名仍旧散发出无可争议的致命罗曼司的魅惑。这种魅惑对被安德森称为“落魄大军”的乐迷来说不啻为一剂春药。他就是如此看待乐队粉丝的:如同一帮操蛋、拧巴的旁观者围拢在乐队旁,好像世上就这么一支乐队为乐迷做音乐。“落魄之徒,没错,”奥斯曼赞同,“我留意过最初的几场演出,好多观众都是面色苍白,让人心生好奇。我们在洛杉矶首演时,场外排起长龙,我妻子感叹,“你们从洛杉矶哪块犄角旮旯找来5000个这模样的?”
虽则乐迷人数不及巅峰期——登上英国流行榜唱片榜首以及(因首张同名专辑)获得1993年度水星音乐大奖的疯狂岁月,乐迷仍排队守候。这次采访的两天前,乐队在一个下雪的早晨举办了场演出。开门前一小时,候场队伍就在会场前排得满满当当。多数乐迷显然是翘了一天的班;另外虽然乐迷多半不再是90年代时那般越夜苍白,乐队现身时他们的反应仍是发自内心的疯癫。
这要部分归因于乐队成员保养得不是一般得好:安德森和奥斯曼都很瘦削,身子骨似年轻人;虽有反复吸毒经历,主唱似乎发肤无伤。不管咋的,乐队出了五张专辑,无论高峰低谷乐迷始终不离不弃;现在乐队要“赏给”他们第六张专辑:Bloodsports。这张专辑摆明了是对某种观点说不:乐队退隐后不可能再度爆发活力——事实是歌曲创作和演奏感觉与早期专辑一样活力四射,安德森的的声音癫狂错乱中伴着困顿失落。“依恋于你,优雅之念便萦绕于我/谁人爱恋你如我爱你这般?”他在专辑开首曲中发问。
安德森说歌曲创作灵感是受到感情激发,那么问问他是否就是最近的一段感情似乎顺理成章。不成想这问题惹着他了,“这专辑人们都认为唱的是感情的起起伏伏,而艺术的看点是啥?就是让神秘感再强一些!(所以搞那么清楚有鸟用)”关于个人生活他拒绝透漏更多,除了一些基本情况:比如已结婚生子,儿子八个月大,还有个年幼继子。继续追问招来他的刻薄回应:“这是替Hello! (报道名人动态的杂志)八卦啊?”
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表达,他试图在歌中捕捉“第一次的遇见和随后经历的点滴瞬间。Always有关情惑,Sometimes I Feel I'll Float Away是关于彼此依恋,难分难舍,Hit Me是关于热恋。”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想专辑按照情感发展系列排序,不过音乐挡了道。我写的不少歌被制作人 [埃德·布勒,也是乐队前三张专辑的制作人]给否了,因为以他的音乐眼光那些歌他看不上。他才不会在乎我的音乐前程。”最后几个词语气很俏皮,不禁让人忆起1993年时那个伶牙俐齿的安德森,他的颓废气质,他所谓朦胧的性取向。摘上一段他那时期的随口调侃——“我是从未有过同性性爱经历的双性恋者”——这话将伴随他永不泯灭。
早年间的Suede。摄影:Stefan Mussigbrodt
谈此已成往事。“那种下流魅惑已随风而去,”奥斯曼笑言。“我们不是在吟唱住在憋屈公寓赖救济为生。”安德森用力点点头:“人们会想当然认为:你老了,活得安逸操心少了,人也不中用只能搞个慈善义演了,不过这不尽然。”
《Bloodsports》肯定不是张“保险的”专辑。及至唱片封套就映射出魅惑的主题:一名男子被一名女子降服,脸冲下光身子躺着,女子则蜷据其上。充满感情色彩的画面,颇具Suede的经典风格,暧昧的性暗示让人不由去联想到底要发生什么。几家博客将其演绎为渲染家庭暴力,乐队对此愤怒地予以否认。奥斯曼谈到,“我喜欢封套之处在于你不知道将发生什么故事。那是爱恨交织的一刻,由爱生恨,因恨而爱。”安德森补充道:“画面是有暴力感,但同时也有感情寓意。这也是借鉴了《Coming up》的封皮。”那是他们在1996年发行的专辑,封套示人的是精疲力尽的一对儿四仰八叉趴在床垫上。
Bloodsports
Coming up
Suede江湖试水,在几场现场演出后决定再次录制唱片。2003年乐队非正式解散,缘自对《A New Morning》的相对失败(打榜只排到第24位)感到灰心;加上乐队成员心生厌倦,奥斯曼回忆当时就是“走入日渐耗散的(恶性)循环”。安德森之后单飞,出了四张专辑(评论还够热度)。又与乐队前吉他手伯纳德·巴特勒成立现场二人组,the Tears。奥斯曼、鼓手西蒙·吉尔伯特以及吉他手理查德·欧克斯各有追求,包括吉尔伯特组建乐队Futon。
2010年他们因一次慈善演出再聚首。四名乐队成员(加上临时加入的第五人,键盘手尼尔·柯德林)发觉他们想念一起演奏的日子,演出反响如此得好,以至于单场演出变成系列演出——包括在音乐节露面——这样合作持续到2011年。他们开始写新歌,在巡演中也试了几曲,而这却让安德森心生疑窦。“对重组可能不成我担心了好一阵儿。在俄罗斯演出时感觉并不好——那时写了七首新歌,我们试着创新风格。但后来我们决定还是走Suede的老路。”
他们同意一起录制唱片,但立下规矩。奥斯曼提到,他们“不想安于现状去演出相同曲目。那可是乐队消亡的祸因。”乐队考虑过劝说巴特勒回归吗?Suede此次重新组建,要是把1994年录制第二张专辑时离去的吉他手招入麾下,会是无数乐迷心目中梦幻般的场景。安德森却毫不动容。“是哪个记者做梦遗精臆造的吧?以我之见,这一款Suede就很实用。”
身为牛逼制作人,巴特勒对巡演再无所求。安德森是这么说的:“几个月前我和他(巴特勒)吃了顿饭,他问我‘现在忙啥?’我说乐队在做新专辑,他答曰‘哇,好极了。’”这么说,显然他们把话撂那了。
Suede也很腻味别人问大卫·鲍威(David Bowie)的事,鲍威曾对他们影响至深。鲍威突然复出,所以几个月来他们注定要被问到与鲍威“竞争”有何感受。“他又来录唱片了,我们真的高兴。”奥斯曼想说的如是而已。
不知为何,让我们想起那个假冒Suede的推特用户,其最后更新是在去年12月,他把这些话装进安德森口中:“今天和Toploader乐队的Dan聊,他认为公众对名人也忒恭敬了,你看他就从未因签名惹过麻烦。”安德森不上推特,对大众媒介也没多少好感。即使因为YouTube可以让毛头小子发现乐队而谨慎表达过赞。奥斯曼说,“我们不想给人摆进冷拼盘。”安德森要自信得多,“我们不会再晃晃荡荡混日子,真是感觉到决一死战的关头了。”